一块南极圈小甜饼

【毕侃】躲风(一)

*abo私设 有小包子避雷

*带球跑梗(球长大了也叫球



李希侃已经有四年总是习惯性在清晨七点起来。蛋清从破碎的蛋壳缝隙流出来在煎锅上摊成凝固的蛋白,蛋黄被分开盛进玻璃碗里留着做芒果慕斯。他把牛奶装进微波炉进行温热,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把儿童曲奇碾碎混合黄油倒进蛋糕模具里。


小朋友拖着长长的跳跳虎尾巴从楼梯上走下来,还没睡醒的长睫毛黏在一起迫使他不断地眨眼睛还得划出小部分心思口齿不清地问李希侃:“爸爸,今天早上次什么呀?”毕琼琚才三岁多一点,平翘舌老有读混的时候。


昨天晚上被小朋友坚持要抱着睡觉的悲伤蛙两条长腿沓在地上蹭了一大堆灰层,李希侃有些无奈地帮他把长腿打了个结和睡衣尾巴一起拍了拍灰:“你昨晚不是闹着要吃芒果慕斯吗?”


毕琼琚眼睛亮晶晶地噙出笑意来,尾巴甩来甩去地跑进厨房扒着料理台看。但他还不够高,踮起脚尖也只能看到还没来得及搅碎的蛋黄卧在玻璃碗底像几颗金灿灿的小太阳。


金属质地的时针指向八点整,小朋友心满意足地舔干净勺子上最后一点芒果酱,含含糊糊冲李希侃炫耀自己的新朋友。他说这件事已经一周了,李希侃多数时候都是在拜托陆定昊去接他,只能从毕琼琚口中隐隐约约勾勒出他的大朋友形象。


直到上了车毕琼琚都还手舞足蹈地在空气中比划:“他真的好帅好帅,而且好高好高......”


李希侃抿着嘴笑,存心逗他:“和木子洋叔叔或者卜凡叔叔比呢?”


小朋友嘟着嘴犹豫,好半晌才磕磕绊绊作出选择:“我觉得我朋友帅点诶...”想了想又说,“豆豆不可以告诉灵超素素哦。”鼻尖皱起来连带着眼睛都眯成两条细缝,活脱脱某人的翻版。正巧红灯,奔驰在实线前一个急刹堪堪停下来。驾驶座斜栓的安全带紧得他胸口发闷连吐气的音节都被挤成破碎的音节——你刚刚叫我什么?


“豆豆呀。”毕琼琚喊他,扑闪着大眼睛不懂李希侃为什么突然刹车甚至还差点把自己抱着的钢铁侠书包甩出去,“绿灯啦爸爸,后面在按喇叭。”


李希侃左脚缓缓松了离合重新发动车辆,后面的鸣笛声音在空气中浮动争吵飘进耳蜗里在他脑海中拉扯出巨大的裂缝,他连握住方向盘的骨节都硬生生凸出惨白色来但又不得不放成漫不经心地语气同毕琼琚讲话:“谁和你说我小名啦?”


“小芙叔叔。”回忆几天前的事对三岁小朋友来说有些许的困难,毕琼琚嘴唇嘟得老高摆弄着手指撒娇,“爸爸我想继续给你讲我朋友嘛......”


“你讲你讲。”李希侃刚在脑海里模拟过一遍台风携卷海浪的灾难,这时候聊天都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应他。听他讲大朋友说自己也是来接豆豆回家的间隙忍不住打断小孩儿:“你朋友叫什么呀?”


车已经停在了幼儿园的门口,毕琼琚抱着钢铁侠等爸爸帮他解开安全带下车:“是珺珺啦。”还不等李希侃分辨清楚究竟是哪个珺字他又叽里咕噜开口:“爸爸你今晚可以来接我吗我把珺珺介绍给你哦?今天我还可以给爸爸买你最喜欢的可乐软糖诶。”他是指自己每周末存下来为数不多的零花钱。


李希侃亲吻他的侧脸:“好,那爸爸也给你买草莓蛋糕。”


毕琼琚睫毛翘动着露出洁白颤抖的牙床,伸出小拇指同他拉钩,在得到允诺后蹦蹦跳跳往老师那走。小朋友的五角星鞋带有点散了,走着走着最后还踉跄几步才到老师跟前蹲下重新系,看得李希侃忍不住笑。世界上名字带珺的人那么多总不能恰好遇见那一个吧,他想。


幼儿园四点放学,在等待的时段透过矮树叶片层叠的间隙李希侃终于见到了小朋友口中的珺珺——他假设过很多次他们的再次相遇,却从没料想来得这么猝不及防。他感受着心脏在被掏空的胸腔里剧烈跳动,鲜红的液体沸腾奔跑着从指尖流蹿到五官和神经,连视野都模糊着去引诱他回想前几年一不小心走错歪路的成长期。


毕雯珺戴着金丝边眼镜,或许是最近熬夜太久导致眼眶下都有些许乌青。他皱着眉头取下金属物什用左手去揉鼻梁中间,浅驼色的风衣被动作带出层叠的褶皱。嘴角向下压住看起来并不友善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有将近五位女性往他投去含羞带怯的视线。


街面上的黄昏同老旧的爆米花机器一起搅混出眩晕的梦境。


他突然想起毕雯珺几年前顶着朴实笨重的黑框眼镜指导他作业的日常,暖色的斜阳熏得他发梢像错乱的鸟巢,各式各样的小姑娘绞着手指偷看他们,那些他听不懂的学术性名词挨个从柔软的嘴唇里蹦出来把李希侃绕得晕晕晃晃,几乎混乱到下一秒就想亲上去堵住让他恼怒的本源。当时理智制止了他,但后来他还是那么做了——并且落荒而逃。


他又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四点站在幼儿园门口的成年人通常要做的只有接送孩子一件事。李希侃记不太清刚刚毕雯珺抬左手的时候有没有亮色光泽在阳光下折射了,陡然潮湿的冷气从四周攀沿着裤腿漫上来让他手脚冰冷,睫毛不受控制地扑闪抖动。他关节脱力,拎在手里的蛋糕摔落在地上砸成七歪八扭的混沌物体,草莓咕噜咕噜滚几圈沾上灰层停在马路边沿不动了。


小朋友对于爸爸来接自己放学这件事格外期盼,发丝跟着奔跑的动作在空气中扬起来:“爸爸!”然后他又堪堪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怯生生地蜷起了手指:“爸爸?”


李希侃这才回过神来,半蹲下来软声软气地道歉,对不起宝宝,爸爸不小心把草莓蛋糕摔了。


没关系,毕琼琚踮着脚抚摸他的柔软发梢,奶糯的香气蹿进成年人的鼻腔黏在肺叶上,小朋友的眼睛亮晶晶像是浅褐色的玻璃球。笑的时候面部肌肉牵扯起来让眼尾也跟着往下垂,李希侃突然想到——他只有毕琼琚了。


在得到还会再次拥有草莓蛋糕的承诺以后毕琼琚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大朋友,他抱着李希侃的大腿问:“爸爸我能给你介绍珺珺吗?”尚且等不及李希侃答应,站在不远处的Alpha已经往这边走过来。


色彩绚烂的热带鱼和北极熊在融化的冰山脚下接吻,李希侃的脑子在两人互相道好中被搅成混乱的糊状物质,直到毕雯珺朝他伸出左手他才反应过来,五指僵硬得像还没来得及涂抹润滑液的机器人。


毕雯珺的手很大,五指合拢能把他的手完全包裹在其中。Alpha雪松味的信息素从弯曲的骨节缝里渗出来像是踩着舞曲的拍子浸过李希侃葱白似的指段勾得他膝盖一软差点跌下去,偏偏对方好似无意般还搀扶了他一把关心道:“小心点。”


他实在是太想他了,连柠檬味的信息素都探出触须来贪图着来之不易的雪松味。


“您好,我是毕雯珺。”对方慢条斯理从衣兜里翻出镀金名片递给他。李希侃怔愣地伸手接过,那句好久不见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之间不上不下,几乎要把喉管刺破硬生生泛起痛觉来。


他磕磕绊绊做了自我介绍,唇齿间反反复复来回咀嚼着李希侃三个字,恼怒于自己的迟钝和笨拙。好在毕雯珺依旧是温柔的脾性,放缓了嗓音问他:“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何止是认识,说是穿一条裤衩长大都不为过。


我前几年出过一场车祸,忘了一些事情。毕雯珺解释道。


不会是来和自己抢毕琼琚的。李希侃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把心脏悬吊吊挂在绞刑台般担忧对方身体会不会遗留下什么糟糕的症状,好半晌他才干瘪瘪地从嘴唇里吐出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李希侃挠挠脑袋转而问拽着他衣摆同来往同学打招呼的小朋友:“宝宝,我们......”话语戛然而止。毕琼琚长得太像小时候的毕雯珺了,眼睛亮闪闪仿佛挂在夜幕上的星粒,茂密的睫毛垂下来顺着鼻梁嘴唇勾出流畅的轮廓,尤其是那双笑唇,跟毕雯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捯出来的。他的脚趾在运动鞋里蜷缩起来,李希侃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们去买草莓蛋糕好不好?”


小朋友这才把注意力牵扯回来,充分发挥了小芙叔叔言传身教的热情好客本性:“珺珺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李希侃发誓他回去以后绝对要把陆定昊打一顿。


后颈的汗液渗出皮肤让凸出的腺体有些发烫,灼得人心慌意乱。所幸毕雯珺本身并不喜欢吃甜食,他蹲下身拍拍毕琼琚折腾了一天而显得乱七八糟的发旋:“珺珺要接姐姐回去啦。”他口中的小姑娘前不久就站在不远处买糖吃,小皮鞋因为费力的踮脚折出些许褶皱,这时候正蹦蹦跳跳过来找毕雯珺,糖草莓尖端还没干涸的蜜黄色糖浆蹭到嘴角看起来迷糊又可爱。


空气中浮动的低温贴在裸露的皮肤上冷得李希侃打了个寒颤,白芒芒的阳光刺得他头晕眼花。旁人交谈的声音忽远忽近,贴在耳蜗处听不清晰——“爸爸?”毕琼琚攥着他发抖的手指关节,绷出来的筋脉颜色像是灰败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的青松。


毕雯珺站在他对面,弯腰拢了拢小姑娘敞开的衣襟:“豆豆,我们回家。”


骆驼之所以被压垮是因为最后一根稻草,那个禁忌的称呼就是压垮Omega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希侃的思维逃窜着试图寻找一块干燥的空地躲避缓冲,但实在是无路可退了,水花溅起来宛若冰冷锋利的剑刃,从散漫流通的血液里缓缓前行直至捅进心脏。


“爸爸,我想次蛋糕。”毕琼琚软软地撒娇。


他还有毕琼琚。李希侃眨了眨干涩疲累的眼睛,脱力一般轻声应道:“好。”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树荫底下,要掉不掉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像弹簧一样乱颤。小姑娘坐在后排把黏在指尖的最后一点糖浆舔干净,小腿搭在座椅边沿晃来晃去。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什么,趴到前面座椅的后背上:“舅舅,我什么时候又叫豆豆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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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这类题材怪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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