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南极圈小甜饼

【毕侃】躲风(三)

*abo私设 有小包子注意避雷

*带大球跑梗

*(一)  (二)



在天际的晨星碎成凌乱的银色弧线之前李希侃终于不堪身体负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自从三番两次重遇毕雯珺开始,他酸涩的柠檬信息素就不能自已地竭尽所能去汲取房间里的雪松味,把他的理智鞭笞得遍体鳞伤。


他最近总是梦见毕雯珺,睫毛又软又密地垂下来同他讲睡前故事。他实在是不会讲故事,嘴唇之间飘出来的语句干瘪瘪地凑成毫无营养的情节。李希侃笑他说你这人怎么像是没有感情,嘴角一扯疼痛感就漫出来让他禁不住皱眉,但眼睛还是耐不住跑出来好多扑闪扑闪叫嚣着喜欢的小星星。


毕雯珺把小黄鸭布偶摘下来敲他脑袋,问他为什么和别人打架。


李希侃手臂裹得像厚重的粽子,笨手笨脚撒娇,谁让他们说你坏话来着。过了会儿见毕雯珺不说话他又咋呼起来,好痛啊老毕我需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胡闹。毕雯珺呵斥他,冷冽的雪松味缓慢充斥满整间病房。但李希侃仗着自己受伤得寸进尺,指使他去给自己缴医药费,然后蜷在被窝里嗅着对方的信息素暗自欢喜,心里像柠檬气泡水一般咕噜咕噜炸开连串的气泡。


说来嘲讽,现在他竟是靠着房间里各式的雪松味物什来捱过苦涩的发情期。


隔天是周末,毕琼琚不用上学。李希侃之前答应了小朋友带他去看新上映的迪士尼电影,临出门前他突然注意到前天被他忽略在玄关装满了药的塑料口袋。他又把塑料袋提起来仔细辨认了一番,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的是他隔壁门户。但这几天遇见毕雯珺这件事都让他心有余悸,一时间这两袋药竟成了烫手山芋般让李希侃扔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


“爸爸,这是什么呀?”毕琼琚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李希侃差点把整袋药摔翻。


小朋友剔透的浅褐色眼珠让李希侃失去了说谎的欲望。他蹲下来帮毕琼琚把鞋带系成好看的五角星形状,装似漫不经心回答道,楼下药店的阿姨把东西放错了,一会儿我们把药还回去好不好?


毕琼琚点头应好,五指乖巧地勾上李希侃的手。


迈进电梯那一秒李希侃觉得自己今天去买彩票应该能中五百万的大奖。那位他要还药的主角正站在电梯角落,裹着深灰色外衣抬头看了他一眼。李希侃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想好的措辞化成气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比鱼刺梗住更叫人挫败。


但毕琼琚远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睁大了眼睛,舌尖像刚吃完蜜饯一样甜地喊人:“珺珺!”于是李希侃呆愣地放了手,任由小朋友蹦蹦跳跳去亲近自己的大朋友。


珺珺是我的新邻居吗?小朋友黏在毕雯珺身上讨要拥抱,像只赖在树上撒娇的澳洲考拉。在得到肯定回复后毕琼琚又软又糯地笑出声来,亲昵地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所幸毕雯珺并不喜欢看这种幼稚得发慌的儿童电影。他只轻飘飘看了手足无措的李希侃一眼,礼貌地拒绝了小朋友的邀约并答应下周同他一起去吃麦当劳限时回归的布丁味冰淇淋。毕雯珺不是很讨厌甜食吗,李希侃下意识摸了摸后颈贴得并不牢靠的抑制胶布。


他们住十一楼,电梯下行速度并不算快,几平米的空间交织着雪松和柠檬味让人无所适从。毕琼琚从大朋友怀里顺着裤腿爬下来返过去牵李希侃的手,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扭着脑袋问:“珺珺,你最近是不是把药掉在我家里啦?”


李希侃感觉自己都快把小叛徒三个字写腻了,连笔划都僵硬起来。他磕磕巴巴接上话,却是连眼睫毛都不敢往上抬几分:“我家门口前天不知道是谁掉了药在玄关......”毕雯珺的视线几乎能把他身体烧穿洞出来,连骨头缝都被烫得不自在。


“是我的。”


“啊?”


“是我的。”怕他没听清,毕雯珺又慢条斯理重复了一遍,“能麻烦您今晚把药给我带过来吗?”想了想他又怕李希侃拒绝便补充道,“或者我来您家取也是可以的。”


好。李希侃点点头,连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答应的是哪一个。


电影早上十点开场。李希侃给小朋友买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唐老鸭可乐杯和中桶爆米花,影院还没熄灯的时候小朋友突然聊起了自己上周交的家庭作业。幼稚园的家庭作业无非是几句话日记或者简单的数字运算,毕琼琚一向认为有损自己帅气形象而不同李希侃讲,今天反倒主动提了出来。他说我那篇日记得了A。


李希侃很捧场地问他,你写了什么。


老师让写我的家人,我就写我的爸爸虽然话特别多但是我很爱他。电影院昏黄的灯光霎时熄灭,李希侃只来得及看清小朋友亮闪闪的眼睛。动画电影主题曲的前奏叮叮咚咚塞满厅房的角落,李希侃耸了耸酸涩的鼻尖轻声说,我也很爱你。


换作是往常李希侃可能看得比毕琼琚还要起劲,但最近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让他实在是疲于应付。他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往下点,灵魂即将脱离无趣的躯壳之前他听见小朋友软乎乎又委屈的嗓音,如果爸爸不喜欢珺珺的话,我就努力不喜欢珺珺好了。


怎么会不喜欢呢?


明明就喜欢得不得了了。


大抵是受谈话亦或是其他什么的影响,李希侃短暂的睡梦里铺天盖地都是毕雯珺。他一边心想毕雯珺怎么这么烦人哪里都有他,一边又想要是毕雯珺不只在梦里出现就好了,就连梦里毕雯珺都站得远远的,像永远也碰不到的虚假妄想。


毕雯珺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李希侃给他送过一盒五彩斑斓的玻璃珠,他从十月开始就花大把大把的时间精力收集它们。这盒玻璃珠摆放得乱七八糟,廉价而且易碎,但无一例外都会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线。李希侃特意找专门的师傅在尤其漂亮的几颗上面挨个刻了字,但毕雯珺只是礼貌地收下并道谢,连要仔细观赏的后续都没有。系着深蓝色缎带的礼物盒被摆放在客厅,和其他礼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别。


深夜他同毕雯珺小声地抱怨。制造暖气的空调扇叶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些被他们浪费或者分食不完的精致糕点东倒西歪在餐桌布上淌着甜腻的痕迹,李希侃脚动一下他对面那只漏气的狐狸装饰就噗叽一声,仿佛在垂死哀鸣。别墅透明的隔板把璀璨的星空毫无保留地投映在李希侃眼睛里,微弱的星粒漂浮在死寂的深蓝色海洋。


他又踹了正在收拾蛋糕残余(奶油痕迹过夜会很难打理)的寿星一脚,说你还没拆我给你的礼物,你一定得好好对它。把那盒玻璃球描述得像要把生命托付出去了一样重要。


毕雯珺伸出三根手指刚要发誓,李希侃就舍不得为难他了,大爷似的摆摆手说就一盒玻璃球你拿来弹弹珠玩都无所谓。月光被寒风吹成银色的弧线,外面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被毕琼琚喊醒的时候李希侃还恍惚,眼睫毛好几次从视线上方覆盖住又堪堪撑出一点缝隙来。电影院四周敞亮,主题曲在厢房内荡着回声,他这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原来电影已经结束散场了。


他带小朋友去吃牛扒。毕琼琚不怎么会使用刀叉,儿童餐牛扒被切成乱七八糟的小块看着实在可怜,偏偏他还要鼓着嘴巴冲李希侃抱怨,他们家的胡萝卜好多我明明更喜欢吃西兰花。最后的处理方法是李希侃帮他解决掉了将近一半的胡萝卜块还要拖长了语调教训说小朋友不可以挑食——事实上他也不喜欢这类橘红色蔬菜。


李希侃把雕成樱花形状的胡萝卜块咬得嘎嘣响,摆出像是电影里最后王子血刃仇家的表情。但他看着毕琼琚欢欢喜喜将余下一丁点胡萝卜戳起来把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眼睛皱成两弯细缝的时候他又想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并为以身作则这件事感到欢喜。


换作他还十七八岁,甚至于更大一些的年龄,李希侃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把胡萝卜吞进喉咙里连带着口腔都泛着蔬菜苦涩味的。因为毕雯珺会在旁边帮他解决掉大部分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剩余小部分则是强迫李希侃保持营养均衡以求身体健康。


下午他们又去水族馆闲逛。小朋友好奇心重,缠着李希侃问这问那讲得人口干舌燥,不得已花了二十巨款在园区内买了瓶外面三元起价五元顶天的可乐。小朋友踮起脚后跟盯着哈根达斯限定期间打折的小兔子冰淇淋嘴馋,扭头眼尾一耷望着李希侃。


即将入冬了吃冰淇淋胃不好,但毕琼琚还是拿到了一支实物与宣传照完全不符甚至带有欺骗消费者隐患的兔子冰淇淋,尽管小朋友拿到以后不可抑制地露出了好比东找西借下了部雷神的电影打开来却发现演员是徐锦江般的失落感。他不擅长拒绝毕琼琚,就像他不擅长拒绝毕雯珺一样。


晚上到家已经九点过了,毕琼琚困得在电梯里就扒住李希侃的裤腿昏昏欲睡,却始终牢记并提醒他还要去还东西这件事。李希侃漫不经心点头应好,却想着只要把药放在门口也许就能躲开同毕雯珺见面这件令人尴尬的事。


然而真正到了他站在毕雯珺房门前那一瞬间,李希侃却僵硬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他裹紧了大衣蹲在门口和陆定昊发消息,问他该如何与陌生邻居相处。上海小嗲精装模作样想了想,在键盘上敲下我住别墅区不需要和邻居打好关系这几个字,换来对方那头柠檬成精似的酸讽。


尤长靖不知道正和他台湾小帅哥做什么不回信息的事,所以当灵超作为三人中唯一提有建设性意见的人时获得了李希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承诺一句。他辨认这句话好半天,问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木子洋,李希侃是不是在骂我狗?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李希侃给自己喂了几颗安心丸才定下心神来敲了门,正如同李希侃也不清楚咚咚的敲门声是不是在掩盖左胸腔跳动的欲盖弥彰。毕雯珺很快开了门,见是他来仿佛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客气地邀请他进屋喝杯暖茶。


李希侃听见自己嗓音涩哑地拒绝说太晚了还得回去照顾小朋友,脚板像用五零二糊满了黏在玄关动不得,心里却是早早逃回去咔哒一声上了好几道锁。塑料口袋被他扯得哗哗作响,李希侃埋着脑袋正好瞟见边上放了板胃药,心尖抓紧这点余光颤了颤,又酸又嫉妒地想怎么毕雯珺这么大了还是照顾不好身体,以后要怎么去照顾别人。


等到他抬头后知后觉视野一片模糊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的苦酸味——他因为毕雯珺久违的雪松味再次被迫发//情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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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清楚自己要写多长暂时改成一二三四了(天啊我真的好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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