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南极圈小甜饼

【毕侃】偏爱(下)

*破镜重圆梗  总裁毕*演员侃

*毕侃+一丁点四大金花

 

(上)   (中)

 

李希侃虽然算不上什么全民影帝,但也能在新生代流量小花里排的上名次。前一天晚上他还在琢磨自己的新电影会不会上微博热搜第二天自己就空降头条,几张高糊的深夜偷拍配上一段真假难辨的文案几乎就能坐实李希侃被包养这件事。

 

公寓大楼门口被各式各样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余明君只能给他疯狂打电话操碎一颗老母亲的心问你到底和毕总什么关系呀现在这些记者怎么哪都在蹲我们下午开个记者招待会解释一下行不行我过会儿就去安排。

 

李希侃被他吵得脑仁疼,唇瓣虚张几次却含含糊糊地只应了记者会一事。他的嗓子干涩得发疼,吞咽口水都带起喉管一阵痉挛,仿佛过电般传送到左胸心脏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地想,前男友喝醉自己多管这一码闲事是找什么不痛快呢?

 

从锡纸包装里摸出来的药片被李希侃掰得嘎嘣作响,混了温水沿着喉管滑进抽搐的胃里。他都不用看就知道公寓门口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手机像吞了几百吨炸药一样震动跳跃。

 

十点的时候余明君给他发消息,方方正正一块莹蓝色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字,一一列举了下午记者招待会他应该说什么怎么回答记者可能会提出的刁钻问题。上面写他和毕雯珺是多年老友关系。

 

老友关系可以有很多种解读,前男友也可以划分为多年老友。

 

房间里的空调运作起来冒出停顿的吱呀声音,尤长靖给他端了碗面进来,上面卧着一只形状并不好看的煎蛋。马来西亚人说话被男朋友传染了习性,教训起人来都是软软糯糯的跟撒娇一样,他说你有一点发烧啦昨晚上干嘛在楼下待那么晚那个宾利车主是不是欺负你呀。

 

李希侃用筷子去戳那只煎蛋,半凝固的蛋黄被戳破薄膜流出来散在面条上像是亮闪闪的鎏金,他脑袋埋下去把下巴尖衬得更瘦一些,闷闷地回答说没有。

 

面条快吃完的时候李希侃收到了一条消息,特别关心的铃声蹿进耳蜗恍若隔世。他觉得毕雯珺可真心大啊,被分手了都还把他留在列表里没有拉黑。幼齿的蜡笔小新头像在顶端拿筷子夹着煎蛋往嘴里塞,对不起三个字像是小孩子冲撞了你在对你唯唯诺诺道歉一样。

 

过窗的天光灭顶而来,被他剩到最后的煎蛋卧在碗里翘起边角,空调扇叶里溢出来的凉风吹得他浑身哆嗦,骨头缝隙里的细胞颤抖着喊好冷呀好疼呀。

 

他突然想起来那串几乎快要生出锈味来的耳钉,有一场落水的情节他忘了把耳钉摘下来,不纯的银质物什落在水里附上细菌,把他的耳垂感染得红肿鼓胀。有心疼他的粉丝看了路透在下面评论说小侃赶紧把那副耳钉扔了吧免得再次滋生细菌。他却把耳钉送去消毒保养放进口袋里,走机场路透时还是挂在耳朵上。

 

只因为那是毕雯珺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的感情史拎出来平铺直面也不过了了毕雯珺三个字,却占据他目前人生的四分之一。还没当练习生的时候他喜欢深更半夜拖着毕雯珺去外面的烧烤摊点烤牛小串,半夜梦醒两个人都被胃痛折磨得脸色惨白,互相望一眼又忍不住笑出声。胃痛绞着人头昏脑涨,却又忍不住憋着从嘴角漫出笑意望着对方眉眼弯弯,像两个刚从疯人院逃出来的病人。现在他也喜欢去烧烤摊点牛小串,深夜痛到眼泪花憋出来,却再没人哄骗他把那一枚苦到致死的药片吞进肚子里。

 

李希侃抿着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好半天才发出去一句没关系。

 

他忍不住想一开始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分手,怎么现在搞得像毕雯珺才是渣男一样?

 

李希侃把手机放到枕头边,赤脚下床去厨房把碗洗了。没温度的液体从泛着金属白光的管道里流出来,冰凉的水混合洗洁精在手指上打出白花花的泡沫,从指头尖冷到全身发抖,又和高温发热的皮肤混成两种触觉。他开始发呆,想自己下午的记者会要怎么说才显得官方而且不至于露出破绽。他陡然又想到毕雯珺应该也会去,算作是解释,一本正经地和底下黑压压一片记者说我们只是老友关系。

 

尤长靖一声惊呼把李希侃拉回了现实,水槽里的泡沫几乎要溢出池壁。

 

“不好意思......”他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把自己衣摆扯得皱皱巴巴。尤长靖很好说话,笑着摆摆手没关系啦一会儿泡沫就流下去了,然后和他说我听见你房间里电话在响你赶紧去接吧。

 

余明君在电话那头问他准备好没有马上有车过来接他下楼,声音通过七扭八歪的电流显得失真。李希侃踟躇再三,还是迟疑开口:“毕总裁会来吗?”

 

“哪能来啊,人总裁日理万机抽空联系下记者单独采访就好了。”余明君搁对面笑他。

 

北京最近三天两头地降雨,雨水泼在隔水布料上砸出沉钝的声响。记者们拿长枪短炮拍他,里面还混了偷偷跑来的小粉丝,声音拔得比杂七杂八的问话声还要高,狂喊李希侃你要加油!不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我们永远支持你!

 

李希侃忍不住笑,冲那个方位挥挥手,不意外又听到一阵比一阵高的声浪。

 

直到上了车他才恍恍惚惚想起来为自己准备好的台词还没背熟,埋着脑袋在颠簸的交通工具里看手机。挤成一团的字体读得他头晕脑胀,来来回回就背住了我们是老友几个字,像一把生了铁锈的钝刀往身上扎,疼得他禁不住眼泪花就要来流下来,又没看见是不是戳出了伤口涌出点腥红的血。

 

饶是李希侃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毕雯珺坐在化妆间里等他。一米八七的大个子蜷在沙发上玩手机愣是被李希侃看出了豆沙包缩在小盒子里委屈巴巴的感觉。李希侃长叹一口气,心想怎么前男友是家业快倒闭来投奔自己吗怎么一天比一天见的次数频繁。仔细考虑一下万一倒闭了得受苦他又舍不得。

 

化妆师姐姐喊李希侃过去敷面膜,又和毕雯珺说不好意思了麻烦您先等下我们再抓个造型。没有人来八卦地问他俩之间的关系,尽管李希侃知道那层关系像是铁丝网一样紧紧勒着皮肤下游走的脉络,箍进骨头里发灰掉漆。

 

毕雯珺穿着铁灰色的西装,坐下来时在衣摆处弯出一点褶皱。他听李希侃坐在旁边背台词,牙齿上下磕绊反反复复在老友那个词打结又不得不重新来过,面膜被嘴唇张合折磨成不服帖的样子。

 

李希侃为人圆滑也很有趣体贴,平常都是休息室里带动气氛的那一个,今天反常地端坐在椅子上背台词反倒惹得人不习惯。化妆师姐姐只当他是被突然爆出来的丑闻紧张到了,随意安慰几句后出门去拿新面膜。余明君在后台和其他工作人员商量一些细节和准备事宜,倒显得几平米的屋子内沉默得让人尴尬。

 

先是李希侃忍不了这样的气氛,干瘪瘪地开口:“今天工作不忙吗?”抬着头的样子让毕雯珺想到以前李希侃坐地铁的时候被挤到自己怀里,他们躲在车厢灯光施舍甚少的角落,李希侃笑眯眯抬着头仰着脖子等待亲吻。

 

很忙,为了来见你一面替你解释这些莫虚乌有的事所以把会议都推掉了。最终他从喉咙里干涩地挤出一声仓促的短音节:“嗯。”

 

“...你喝矿泉水吗?”

 

“不用。”

 

无聊且毫无营养的对话戛然而止,李希侃也不想劳心费力去找话题,干脆把眼角余光的视线再次挪回手机上。谁知道毕雯珺在旁边冷冷清清开口:“有可乐吗?”

 

李希侃差点被逗笑,转念一想以前是自己最喜欢喝可乐又硬生生把嘴角的笑意压回去,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

 

“你当初......”后半句话被毕雯珺咀嚼着吞回肚子里,化妆师姐姐拿着没拆封的新面膜匆匆忙忙赶回来,埋怨着说都怪余明君忘了把面膜放进冰箱里了。

 

李希侃尬笑两声安慰她说没事,把脑袋埋得很深下去背台词,凹瘦的肩胛骨弓起来像一不留神就能从指间溜走的蝴蝶。

 

两点快到的时候余明君匆匆忙忙催着李希侃再多喝几口水把他推到后台做准备,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李希侃腿一软差点摔个趔趄,踉踉跄跄走两步和毕雯珺擦肩而过。他很缓慢地轻声说,都过去了的事就过去了吧。

 

他们分手五年,毕雯珺明里暗里做的事他也都知道。刚开始起步的十八线小明星没有办法拿到的剧本余明君兴致勃勃给他讨回来,女明星来找自己传粉色绯闻第二天还没被记者播出来就会被压下,往出差的地方飞机晚点马上就能被安排新的航班。余明君感慨着夸他是被上帝眷顾的宠儿,他自己心里却清楚哪里有什么上帝,他走到今天全依仗某人的偏爱罢了。

 

记者招待会现场也不知道是被请了多少人过来,坐在台下乌漆嘛黑一片连带着空气都被挤得稀薄又燥热,肠胃一抽一抽叫嚣着疼。后背密密麻麻渗出汗珠把头发尾巴尖浸得洇湿,眼尾染得红漉漉像是尽力在把干涩眼眶里的不知名液体咽下去。他突然有些莫名慌张,害怕自己的文稿还没有背熟一会儿会在招待会上出糗。

 

第一个站起来的人算是新闻界老派的记者了,提出的问题也中规中矩按照文稿上面一字不漏,你和毕总裁是什么关系?

 

李希侃抿着嘴看站在他斜对面的毕雯珺,摄像机相机咔嚓不停的快门声被强制性按下暂停键导致整个空间内部鸦雀无声,对面站定的人被定格成凝固的色块和几年前呆愣的模样相重合。他忍不住就有些心酸,好像烂俗狗血的爱情故事终于被画上句话一般导致主演还没缓过神来有些念念不舍。

 

李希侃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在空气里回荡,多年老友而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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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惹!希望你们看得开心!

后续也许会出个he番外 

毕竟我是块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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